【六】过年

转眼就是腊月，家家张灯结彩，不过虽然海星人要过团圆节，地星人可没这个讲究，该偷渡还是偷渡，该搞事还是搞事，特调处每个人忙的一个头两个大，连放了寒假的顾问沈教授都被赵云澜拉着每天东奔西跑，收拾地星的烂摊子。

大战过后，犯了错的鸦族总是夹着尾巴做人，对两位大人更是能躲就躲，只有小面面偶尔能在城里看到乌鸦的身影，还总是顽皮地揪了他们的羽毛来玩。鸦族可能误会了什么，后来每天出门的时候面面总能在门口捡到一片乌鸦的羽毛，不过不是自己揪的总是没什么意思，面面玩了一个礼拜就不再捡了。冬日，花族和蛇族都陷入了冬眠，亚兽族只有鸦族还活跃着，这个给两位大人送礼的任务无论如何都要鸦族来跑，鸦青趁着沈教授上课的功夫，偷偷将亚兽族的年节礼物丢在了沈教授办公室窗外，始终也还是没敢露面。

沈巍把一箱礼物抱回了家，一样样拆开在桌上摆好，才发现，已经腊月了。两个老爷们活的糙，过年过节家常便饭凑合了，但是今年有了面面还有这一箱年货，两个爷们一商量，决定拉着特调处的众人把这个年好好的过一过。

腊月初八，赵云澜拉了半车蒜和醋到特调处，特调处众人都放下了手头的工作，变身扒蒜小妹，每人扒了两瓶子蒜，倒上醋，在窗台上整整齐齐的摆了一排。大庆的指甲太尖，他扒的每一颗蒜都有深深的爪子印，泡出来的蒜都绿的离奇；楚恕之嫌蒜味难闻，早早溜号，他的蒜是小锅巴帮他扒好摆起来的；祝红身为亚兽大族长和蛇族女神，虽然到了冬日总是没什么精神，但腊八蒜倒是被四叔提前塞了一大堆；汪徵和桑赞小两口扒个蒜也扒的蜜里调油，配合默契，实在是没眼看；赵处长整个人懒得不行，以锻炼小孩子为借口，把蒜都扔给了面面，自己找了个沙发躺着了。面面坐在特调处的长桌中间，用笨拙的小手抠着蒜瓣，抠出一个就丢到盆里。这样枯燥的工作，面面一会儿就烦了，扁扁嘴掉了几滴眼泪。他偷眼看了看躺在沙发上的澜澜，怕澜澜说他，还是没有哭出声来。坚强的小孩儿用扒过蒜瓣的手擦了擦眼睛，没成想被辣到不行，彻底收不住眼泪，委屈巴巴，哇的一声哭出来。

沈巍端着腊八粥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了一手拿着蒜瓣一手擦着眼睛，越哭越大声的沈面面。赵云澜被面面的哭声惊醒，正手忙脚乱的找着纸巾想给他擦，看到面面手里的蒜，又赶紧找湿巾来擦，结果特调处的湿巾是带酒精的，越擦越辣，面面更难受了，哭的更大声，拿小拳头使劲捶着小澜孩。最后这顿腊八粥面面没吃上，唯一会哄孩子的老李把面面抱走哄了一会儿，哭累了的面面睡着了，一觉睡到了第二天。

腊月二十三一早，沈巍拿了亚兽族送的糖瓜祭灶王，糖瓜在贡盘里，白白胖胖的，散发出香甜的气息。趁着沈巍和赵云澜不注意，面面偷了贡盘里的糖瓜吃。吃第一个的时候，面面小心翼翼地拿舌头一点点地舔，比澜澜的棒棒糖还甜的糖瓜吸引了面面的注意，他把手伸向第二个、第三个糖瓜。后来，面面觉得舔起来太慢了，直接把糖瓜塞进嘴里，嚼嚼就想往下咽，没想到糖瓜太黏了，黏着面面的牙齿怎么也分不开，面面想要叫哥哥和澜澜来帮忙，发现发不出声音来，只能呜呜地。手忙脚乱中，面面一脚踢翻了贡盘，糖瓜黏着眼泪粘在了面面的手上和脚丫上，他连跑都跑不了了。

赵云澜发现地上的面面的时候，面面嘴里的糖瓜已经化的差不多了，可怜的小孩儿打着哭嗝，扒着澜澜的裤脚不撒手。从此以后，糖瓜是面面除了刀削面以外最讨厌的食物了。

腊月二十四，大扫除。特调处的大家把一年的案卷归拢收到图书馆，桑赞还没来得及把案卷册一本本的摆在书架上，案卷在地上层层叠叠的摞了好几摞。赵云澜带领大家把仓库里的老物件都拿出来擦拭一遍，面面找赵云澜要来他觊觎了很久的鸡毛掸子，说也要帮忙打扫。只是对于打扫的用处，鸡毛掸子明显更适合挥舞，面面拿着鸡毛掸子假装在打坏人，一路退一路玩，不小心退到了图书馆的案卷摞中，碰倒了高高的案卷，被埋在了底下。

腊月二十八，沈巍揉了好几盆面放在厨房等发酵，面面发现了这些橡皮泥一样好玩的白色团子。等沈巍再走进厨房的时候，几盆面已经变成了奇形怪状的动物站在厨房的地板上，因为面还在发，动物们一个个目眦欲裂，张牙舞爪。玩累的面面睡在大面盆里，脸上、手上都黏了好多面粉，粉雕玉琢的小脸上一块块白。

腊月三十，特调处众凑在一起吃了团圆饭，面面记着哥哥说守岁能放炮的话，无论怎么哄就是不睡。听到十二点钟声响的时候，眼睛都快要闭上的面面一下子就醒了过来，睁着亮晶晶的大眼睛拽着哥哥和澜澜去楼底下放炮玩。面面不怕鞭炮，跃跃欲试想要去点，拉着哥哥的手就想走的再近一些。赵云澜眼睛一转，把烟和炮塞在面面手里，就去找沈巍玩亲亲。面面看没人管他，学着赵云澜的样子摆好了炮，拿烟点上，转头就跑。可是面面手脚小小的，跑的没有大人那么快，还没等他跑到安全距离，炮竹就在身边炸开了花。一个火星蹿到了面面的裤脚上，新买的白色小西裤立马烧了个大洞。呜呼，大年初一凌晨，新的一年，赵云澜是睡沙发过的。